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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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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三笙口中的他現在正在天上飛。從出三生殿到現在,天帝一直緊蹙著眉,他身後的侍從見此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。他不是鐵石心腸,只是不能放任這種想要他命的人逍遙自在,這是王者的本能。

天宮內,天後正在梳妝,給淡白的唇上最艷的紅色。“陛下在那人那兒如何?”朱唇微啟,天後用低沈的聲音問身後的人。

“回娘娘,陛下罰了那女人。那女人原本是想捉陛下來著,結果陰差陽錯把自個兒關起來了。”那人回答。

天後拾起一簪,對著鏡子比劃,久久才吐出一句:“本宮不信幾萬年了那賤/人還能掀風起浪,繼續給本宮盯著。”說罷,將手裏的簪子扔進身後人手中。

“謝娘娘,小的一定睜大眼,細枝末節都給娘娘報告。”

那人從天後宮裏離開,又徑直去了天帝宮中,見天帝正苦著臉發悶氣,輕語了句:“陛下可要吃些什麽,奴著人準備。”

又過了幾日,天帝的氣慢慢順了,大家都相安無事,直到這一天。

“陛下,神武將軍請求與您視頻。”一名侍從向天帝說。

“恩。”放下茶盞,天帝朝書房走去。

開機,登錄,一切都極正常。剛一進入微信,電腦右下角就有個頭像閃動。他也很自然地點開,再點擊接受對話。

鼠標聲剛止,屏幕上就出現了一……一撮毛!

一搓濃密,黢黑,略帶卷曲的長毛被牽著上下蠕動,不時還露出一點微紅,而音響裏,竟發出“麽、麽、麽”的聲音。

天帝一驚,扔下鼠標抽身離座,卻聽到一聲“恩~親愛的,陛下。”

這粗獷的男音,不就是他的神武將軍嗎!

屏幕上蠕動的正是大將軍放大的臉和嘴。蠕動蠕動,雙唇和著口水發出咕嚕聲,還有口齒相磨,迸濺出的唾沫正向屏幕噴射。

天帝氣憤至極,感覺那唾沫是直接噴到自己臉上的。忍耐不及,一掌拍穿電腦。黑色的屏閃著火花,一股子焦味兒蔓延。

“來人!”整個書房都在顫抖。“將神武給朕抓來!快去!”

一刻鐘後,神武將軍已被押解到大殿。

結果令人乍舌,那將軍並不似被押來的,而是著了一身大紅色輕紗,毫不弊體,扭著肥臀,步步生花向天帝飄來。

座上人見他那口紅唇,胃裏一陣翻騰,哇一聲:“讓朕吐會兒。”

“誒呀,陛下這是想念奴家了嗎?”神武直接手絹一丟向座上人撲去。

咻,天帝撫著胸口,一臉生無可戀的飛出一道結界。

“誒呀,陛下不要不理奴家。”神武扭著大臉,將結界拍得砰砰響。粗獷的聲音被他壓在嗓子裏,變成了沙啞的尖細。

天帝被氣得眼冒金星,一手扶額靠在座椅上。

“報——”一小兵匆忙跑入殿內。

“陛,陛下,人間出事了!”

天帝一擡額,向後仰,從胸腔中發出渾厚一聲:“說。”

“陛下,人間人畜都亂了性了。”

天帝迷糊:“何來亂性一說?”

“這,卑職不知來源,只知道這人間無論人畜,一夜之間都戀上了同性,男人和男人好,女人和女人好,連那公狗也不找母狗了……”

如此荒誕!天帝皺眉深思,又再看一眼結界外絞著手指的神武,突然臉色變的像被轟炸了的顏料鋪,青紅白黑一股腦湧出來。

“紀——三——笙!”

所有上三界的神都在這一天聽到了來自帝王的咆哮。當然,蓮池裏賞荷的天後也聽到了。

天帝的威壓是難以承受的,蓮池的花經此死了大半。扔掉手中的敗荷,天後用指尖拭掉嘴角的血,看來,她低估紀三笙了。

大殿上,一些公務員級別的神被威壓壓得幾欲倒地,而那些打雜的基本早已噴血,昏迷不醒。

天帝緩緩起身,朝幾個尚有神志的侍從說:“神武將軍對朕不敬,貶下凡去,歷劫三世。”

“席呈,隨朕去兵器庫。”天帝忽視身後糙男人的求饒聲,直接向兵器庫走去。天帝的近侍席呈也緊隨其後。

一路上,席呈只覺得周身氣溫低的嚇人,這麽多年,他從沒見過天帝對眾人施加威壓,但這次,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竟然把天帝惹得連天後的身子都顧不得了,生那麽大的氣。講真,他剛剛差點兒就倒了,但是,漢子就要爭口氣!幸好他聰明,情急之下將自己身上的威壓渡給了一根纏了綢的柱子。

席呈還在為他沒有倒下而感到自豪,這次算是長臉了!只是他沒有聽到,身後那根早已嘔血三升的“柱子”嘶嚎了句:“席呈,你大爺!”

到了兵器庫,看房的大爺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四肢抽搐。

“帶下去治療。”

得了令,席呈就抓著大爺的腿將他拖走了。

天帝獨自推開了那扇早已結滿蛛網的門。門一開,便是撲面而來的灰塵。他,幾萬年沒來過這裏了。

拾起一根狼牙棒,撫了棒尖的灰塵,脫了塵的尖端錚地閃了一下。

很好,很鋒利。天帝滿意的看著,但又一想,這狼牙棒該打哪兒呢?臉?胸?不行不行,咂一下舌,又丟下了。

又拾起一支戰國戟。好家夥,朕要用它捅那女人一百個窟窿!可一想到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又有些不忍。

呵,想什麽呢,那女人可惡得很,對她不能心軟。

左看看,右看看,手上已全是灰塵卻沒一件兵器入眼。左思右想,他拿起手機給閻君打電話:“閻駝子,把鄧稼先鄧老爺子給朕送來。”

掛了電話,天帝在想造幾顆/氫/彈/比較合適。

此時,紀三笙並不知道上三界的某人正在謀劃如何收拾她。她一腳搭在金絲鐵罩的橫桿上,一腳直楞楞的伸著。左手一串葡萄,右手一臺平板,她正在翻閱這幾日豐碩的“成果”。

“姑姑,那人被貶下凡了。”

“恩。”應一聲,紀三笙又繼續吃她的葡萄。

話說神武是怎麽被紀三笙盯上的呢,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。

七百年前,紀三笙給天宮傳封信,要求加薪。

小毛球第一次上天宮,又喜又怕,兜轉幾圈都沒找到接待處,途中便遇到了那神武將軍。

神武聽小毛球說了原由,便主動要求替他送信。以為遇到好人,小毛球欣喜若狂的將信交給他。

待神武接過信後,小毛球覺得還是應該親眼看他將信送出,於是跟了過去,想著只要瞧見他交了信就回去。

哪知道那神武將軍還沒走幾步,就說:“什麽破三生殿,也敢與老子們搶待遇。”隨即竟帶著信入了茅廁,那封紀三笙親手寫的信“理所當然”成了廁紙。

小毛球又氣又惱,但又不敢與其正面交手,便掛著淚回了三生殿,將事情告訴了紀三笙。

見小毛球羞悔的快要哭暈過去,紀三笙安慰他說:“罷了,別人不給,我們自己掙就是,莫為不值得的人落淚。”

從那時起,紀三笙再也沒有寫過加薪信,而是讓大小毛球劫擄豪強,“收取”假三生殿的香火錢。其中,和珅被搞的次數最多,很多假三生殿也因此關門大吉。

豪強一倒,三笙吃飽。紀三笙的家業一點點壯大,他們成了首屈一指的富神,只是做神低調,不招眼罷了。

所謂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紀三笙這仇可是過了七百年才報的,而且一出手,就給當事人一個驚喜。

要不是那天帝說了句“若你三生殿出了差錯,六界就亂套了。”她還真不會幹這麽損的招。亂套,呵,滿足他小小的願望吧,就亂給他看。

又細細看了自己的“豐功偉績”,紀三笙滿意的閉上眼,靠在座椅上打瞌睡。

六界生靈啊,可別怪本殿,要怪就怪你們的主太能作,等本殿請到假,再給你們把線重新牽一遍。

拍拍飽食的肚皮,又換只肘枕著。說實話,紀三笙很佩服自己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。混亂六界的招她不是沒想過,只是這很難讓人想到是她做的,畢竟三生殿太不起眼,或者是被誰壓制著,總出不了頭。從那天帝說從未收到請假信時,她就堅信,有人在針對三生殿。

再說天宮這邊,鄧老爺子一聽說造/氫/彈/是要轟三生殿,立馬就撂挑子不幹了。

他說三生神可是中國的神,他不會傷害自家的神。

於是,天帝又陷入了苦惱。

正當他思索著如何與紀三笙談判時,天後來了。

“陛下還在為三生殿的事兒煩惱?”嬌弱的女音從遠處傳來。

天帝一擡頭就看到朝他走來的天後,他這位天後算是六界第一美人,至少在沒見過紀三笙之前是這樣的。

“蘊兒身子不好,何不在殿內歇著?”天帝輕聲細語對著來人說,音色裏仿佛夾雜著愧意。

“契哥好久沒叫過我蘊兒了。”瞬時,她將手搭在他肩上。

感受到肩上的綿軟,天地一把攬過天後,將她扣在懷裏,窩在她的脖頸出喚了聲:“蘊兒。”

“陛下,臣妾知一句:退一步,海闊天空。”

“何意?”天帝聞聲擡起頭,盯著天後那雙略帶倦意的眼。

“陛下不如成全了那紀三笙,放她下界,一方面,緩了當務之急,另一方面,可以讓她幫我們做那件事。”

一聽到“那件事”,天帝的眸子閃爍了一下。

“萬年沒出過三生殿,她的身份幾乎透明,若有她的幫助,陛下您也不用打著幫扶下界的名頭巡游六界了。”

他覺得天後說的有幾分道理,如今的情況不知是好是壞,要是有人替他出頭也未嘗不可。紀三笙是古神,要是借她之手平定了那件事,何樂而不為呢。

“有妻若蘊兒足矣。”隨後便是爽朗的笑聲。

告別天後,天帝立馬趕往三生殿。

目送天帝離開,天後的眼神變得嚇人。紀三笙,滾到人間去,本宮不介意另找地方再關你幾萬年。

三生殿這邊,小毛球正欣喜地給紀三笙報信。說是報信,其實那人已經在二人視線中。

小毛球無視殿內的男子,尖聲尖氣的說:“姑姑神機妙算,那人果真是來了。”

而正被禁錮的紀三笙也尖聲尖氣的回了一句:“喲,貴客啊,大小毛球準備接客!”

一聽這聲音,又見籠子裏面色紅潤的紀三笙,天帝的氣就不打一處來,話說這接客是什麽意思,真當他是來找小館兒的?一想到這兒,神武的臉就浮現出來,他又是一陣巨嘔。

“誒呀,陛下好生悠閑啊,三天兩頭往我這兒跑。”紀三笙翹著二郎腿:“大小毛球,本殿交給你們的待客之道呢。”

領會到紀三笙的意思,大小毛球迅速架起了待客的“家夥”。

天帝一驚,這所謂的“待客”就是架起三臺M134式速射機槍,一臺衛士-2D型火箭炮,五架自動式/連/發/手/槍/,還有一筒意大利炮。八個/槍/眼,兩個炮眼,現在正齊刷刷的對著站在殿中央的他。

“殿主這是小看朕了,這炮並不能傷朕分毫。”天帝攥緊袖袍,努力讓自己不發怒,只是天邊已開始轟隆雷鳴。

“哦?是嗎?可是本殿聽說八十年前,八路軍就是靠小米加步/槍/把日本鬼子轟回老巢的。這小米本殿是沒有,三星到有一籮筐,送給陛下試試威力。”語畢,紀三笙向大毛球示意。

得了指示,大毛球就端一筐三星手機扔到天帝腳邊,還笑著說:“陛下,電別充太滿。”

天帝氣的胸口上下起伏,指骨捏的哢哢作響,連那天邊的雷鳴都霎時被哢嚓的閃電所代替。天帝依舊不語,一雙眼死瞪著紀三笙。

“喲,陛下看不起這三星?無妨無妨,咱們再來討論一下這步/槍/。當年八路軍可就是靠步/槍/把小日本轟走的。如今本殿這兒的幾架槍/炮可比步/槍厲害多了,陛下也不怕,莫不是陛下的臉皮比小日本的還厚?練狙/擊/槍都鉆不穿”

“紀三笙,你就是喜歡膈應朕是吧。”哢嚓,閃電聲。

“知道你還來找罵,是不是/賤/啊,說吧,來做什麽?”

“朕來解你的禁制。”天帝松了袖袍,邊說邊走向紀三笙。

“條件,要我做什麽?”

“哼,你很聰明。”二人呈對峙態,“朕需要你調查一件事。”說罷,揮袖,結界破,紀三笙從金絲鐵罩出來。

“四年前,朕察覺到六界有一股能量湧動。這四年,朕走訪各地,發現上三界與下三界都無異常,所以。”

“所以陛下認為是在人間?”

“是,朕要你去人間調查這股力量。”

“可以,本殿應下了,不過,殿門的禁制你如何破?”紀三笙是見識過那禁制的威力的,好幾次,她欲破禁制,都會搞得傷痕累累。如果禁制不是天帝做的,那就應該是創世神。創世神留下的東西,那弱/雞能搞定嗎?

“姑且一試。”話語間,一抹紫光從天帝眉心飛出,另一抹從口中飛出,第三抹從丹田處飛出,三抹紫光匯成一股,對準殿門沖擊而去。

紀三笙小嘴一撇,眼珠兒左右打轉,不屑之意溢於言表,就差沒說句“弱雞”了。

可是,一切總是出乎意料。嘭——金色屏障碎了一地,三抹紫光又回到天帝體內。

看著滿地慢慢湮滅的碎片,紀三笙臉漲得通紅,眼珠兒瞪得溜圓,這不科學啊!為什麽她自己也試了很多次,卻沒有一次成功,即使一丟丟的小洞也沒打開過,這天帝居然輕而易舉就破了禁制,到底是他太強了,還是她太弱了?

同樣,天帝也很吃驚,原以為上古禁制會很難破,因此他不惜祭出了三魂,哪知道這禁制是個紙老虎。瞥見目瞪口呆的紀三笙,天帝不解,難道這禁制只有她不能打開?要真是這樣,這該是道魂禁。可是,又是誰對紀三笙深惡痛絕到如此地步,不惜祭出自己的魂魄來詛咒她呢?

天帝盯著紀三笙:她身上有秘密。

而此時,紀三笙仍覺得是在做夢,心心念念了幾萬年的願望就在剛剛實現了。一股電擊般的酥麻游遍全身,灼熱的淚珠顆顆滑落。她顫抖著走到門口,小心翼翼伸出右手,伸過門沿,伸出門外。

沒有,沒有被彈回來!

“我自由了!”不顧形象,她直接沖了出去。閃身跳上門口的梧桐,拉著巴掌般的葉子,簌簌簌的搖,然後又跳上了大殿附屬樓的房頂,抓著避雷針,叉起腰,哈哈哈的大笑。

三生殿外,大小毛球相擁而泣,而那位天帝,也不覺揚起唇角,天邊開始放晴。

紀三笙沒打算消停,又不知蹦到那兒去了,三人只能一邊哈哈地笑,一邊跟著她。

“毛球們,這就是那假西湖?”紀三笙蹦到一座橋上,指著腳下的水問。

“是的姑姑,不過這假西湖還沒起名字呢,姑姑要不起個?”

“恩,假西湖的確不好聽,要不,就,就叫三笙灣吧!”

紀三笙用欣喜的眼神掃過三人,見三人點頭,竟一高興,直接從橋上跳下去。

“哇,湖的香味,比照片上的甜多了!”

“紀三笙,三生殿的事務不許耽擱,朕會派喬布斯來給你開發一個在人間也能用的配對軟件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從橋洞游過,已經到了另一邊的紀三笙露出頭說。

“到了人間不可胡來,朕會讓亢和氐盯著你的。”

“沒問題,你把東官蒼龍七星叫來都可以!”

天帝此時又好氣又好笑,看著水裏來回游曳的人,其實她蠻可愛的。

“朕給你五年時間,別忘了我們之間的條件。”說完,橋頭一縷紫光飛向天際,連帶消失的還有天邊的最後一朵烏雲。

所有人都不知道,天宮內,天後正趴在地上虛弱的喘著氣,而地上正有一攤暗紅色的血跡

天後的臉顯然已經煞白,卻絲毫不減陰暗。本來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來迎這一擊,沒想到還是傷得如此重。看來,那件事不能拖了。

“毛球們,Music!”

老子明天不上班,爽翻,巴適得板。老子明天不上班,衣服褲兒都不穿……

三生殿狂歡了一夜,直到晚上。

“姑姑,您是不是該把紅線重新牽一下。”小毛球試探性的問。

“明天再說,我累了。”紀三笙窩在沙發上一動不動。

“可是,這多拖一日,就又有多少少男少女失足啊!這……”大毛球一向是口無遮攔:“這一夜可是能做很多事的。”

“行啦!我重新牽就是。你們,去準備我明天要用的東西。”

“姑姑當真要去人間?”小毛球很疑惑,他早就想問了,為什麽紀三笙非要去人間,下三界不也挺好的?

“不知道,想去就是了。”搪塞一下。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想去人間。

“姑姑,若你只去人間,那需準備的東西就太簡單了。”話畢,小毛球遞上一只手機。

紀三笙接過,看上面有一,二……七,七個零,一千萬!

“姑姑,您可以用這裏面的錢支付任何東西。”

“恩,早就知道人類的這些高科技玩意兒了。”一邊撥弄,又說:“去把我的虎皮衣拿來。”

虎皮衣,是阿娘織給她的。幾萬年了,她還記得阿娘捧著虎皮衣對著她說“笙兒,快穿上吧。”時的樣子。那時,她們母女倆住的還是茅屋。四面漏風的墻,毫不庇護的茅屋讓她的童年都是在冷風中度過,但阿娘的愛卻使她的心一直被暖著。

虎皮衣還在,阿娘卻已經離開了她幾萬年。

她曾問過阿娘會不會永遠跟她在一起,阿娘說不會。

阿娘說:“傻孩子,你是神,阿娘只是把你帶到這個世界的媒介,阿娘會老會死而你不會。”

手中的虎皮衣依舊柔軟,一針一線還是當初的樣子。

紀三笙將虎皮衣窩在心口,柔柔的喚了聲阿娘。

第二日早,紀三笙頂著黑眼圈走出去,把兩毛球嚇得不輕。

“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”紀三笙甩著眼皮下的兩個黑袋子,無視毛球,徑直離開,末了還囑咐一句:“記得把每日的數據發給我,本殿去也!”

簌一聲,紀三笙消失在結界。

大小毛球相視一笑,看來姑姑昨晚是牽了一夜的紅線,就這狀態還硬著頭皮出發,她到底是有多渴望離開啊。

再說紀三笙,頭一次出門,入了結界竟找不到出口!

四方一片蒼白,無聲無風無色,她的手心開始出汗了。

她隨意挑了個方向走,仍是無窮無盡的白,連自己腳下,都是白,這種懸空的感覺並不好。

又走了很久,紀三笙腦袋有些發昏,終是忍不住慢慢蹲下。

他/媽/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!堂堂三生殿主出不了這結界。

紀三笙把頭窩在膝頭上,雙手緊緊環住雙腿,肩頭還在起伏。

“你還好吧?”一聲溫潤的男音。

紀三笙一怔,以為自己幻覺了,這鳥不拉屎的空間怎麽會有男人,聲音還這麽好聽!

“能站起來嗎?”男音再次響起。

紀三笙慢慢的將頭轉過,一抹秀發遮住了她的臉,透過發絲,她看見眼前的男人。

她倒是如見了怪物般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,這時才將那男人的臉看清。

一頭不慘雜色的黑色短發,些許發絲隨意搭在前額,額下一雙濃眉,將眼睛襯得更加深邃。高挺的鼻梁,不染而朱的嘴唇,如上帝親手雕刻的下顎,輪廓鮮明,沒有一絲贅餘。

再看身材,一身白襯衣下,是遮不住的健碩,肌肉的線條若隱若現。

紀三笙咽了咽口水,一臉諂笑的站起來,其間,眼也沒從別人身上離開。

“這是哪兒啊?”她心裏其實是在想:不會是在帥哥家裏吧,哦哈哈哈!

“男廁所。”男人輕咳一聲,轉身離開。

紀三笙僵住臉,感覺無數只烏鴉從頭上飛過。環顧四周,鏡子,隔間,還有幾雙眼睛。

“見怪不怪,見怪不怪……”邊念,邊捂臉離開。出來時,那人已經不見了。

“怎麽會有這樣好看的人?”紀三笙自言自語。

另一邊,天宮上,二人相背,皆蒙住面目,一人說:“抓住她,囚在北官玄武的聖潭下。”“我要一萬年壽命。”

“成交。”

一場交易,悄無聲息的達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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